第367章 王府诞子帝亲临 (第2/2页)
窗棂忽被狂风撞开,飘进来的雪片在玉璋表面凝成"甲申"二字,转瞬即化。
朱柏朗笑打破僵局:"此子手握玄璋而生,当赐名..."话到此处突然顿住,皇帝凝视着突然转向的青铜罗盘,子午针正指着燕山山脉最高处的雾灵峰。
五更鼓恰在此时敲响。
应天府外八十里的栖霞山上,正在夜观天象的刘伯温突然打翻茶盏。
紫金山巅的星斗诡异地聚成伞盖状,斗柄末端那颗晦暗了二十年的天璇星,竟在婴儿啼哭再起时迸出炽白光芒。
"就唤作高炽罢。"朱棣突然出声,指尖无意识地在玉璋表面摩挲。
他没看见皇帝闻言时瞳孔骤缩——御书房暗格里那份钦天监秘档,洪武七年某页朱批赫然写着:"高炽者,短寿仁宗"。
更漏声咽,奉先殿檐角的风铃突然齐喑。
马皇后搁在案头的刻刀无端坠地,将"日月重光"拓本上的"光"字劈成两半。
而此刻燕王府正殿,徐王妃枕边的《九章算术》无风自动,停留在"勾三股四弦五"的页面上,那滩未干的血迹正沿着算筹图示蜿蜒成燕山走势。
雪粒在玉璋表面凝成的"甲申"二字尚未消散,朱棣脱口而出的"高炽"二字如同惊雷炸响。
朱元璋扶着蟠龙柱的手背青筋暴起,御案下暗格里那本钦天监秘档仿佛在灼烧他的膝盖——"高炽者,短寿仁宗"八个朱砂小楷在记忆里渗出鲜血。
"好名字!"朱柏击掌大笑,袖中罗盘却突然倒转,子午针直指徐妙云怀中婴孩眉心。
皇帝眼角余光扫过太上皇抽搐的嘴角,故作轻松地端起鎏金酒樽:"当浮三大白!"
青铜更漏里的水银突然凝滞。
朱元璋接过宫娥呈上的龙泉窑梅子青酒盏时,瞥见倒影里二十年前的马皇后正在擦拭自己甲胄上的血迹。
三杯烈酒入喉,老迈的太上皇猛然掷出银箸,镶玉筷头深深钉入朱棣案前:"老四!
这名字是你从哪本野史里翻来的?"
朱棣手中酒盏晃出涟漪,冰裂纹瓷盏里的琥珀光映出徐妙云苍白的面容。
他想起攻破元大都那夜,自己曾在黄金家族密室见过相同的"高炽"铭文。
此刻殿外北风卷起奉先殿檐角的六十四枚金铃,铃声竟似漠北战场遗矢破空之音。
"父皇容禀。"朱柏起身时,腰间九旒玉串撞出清越声响,"《周礼·考工记》有云:'钟氏染羽,以朱湛丹秫,炽而泽之',此名正合大明火德......"
朱元璋突然暴起,玄色常服掠过鎏金仙鹤烛台时带起的气流,吹得满殿影子乱颤。
他枯瘦的手指扣住朱棣玉带螭龙纹,浑浊瞳孔里映着雾灵峰积雪:"当年你带兵杀进元帝寝宫,可曾见过刻着'甲申'二字的青铜晷仪?"
徐妙云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,声浪震得朱元璋腰间鱼符袋上的金线寸寸崩断。
朱棣感觉玉带扣里暗藏的燕山布防图正在发烫,那夜在元宫废墟拾得的半片龟甲,此刻在他袖中疯狂震颤,甲片上"永乐二十二年"的契丹文若隐若现。
奉天殿外,刘伯温的罗盘在雪地里炸成碎片。
老臣仰头望着天璇星迸发的炽白光芒,突然想起三十年前为朱元璋推演国运时,紫微垣中那颗被血雾笼罩的辅星——此刻它正悬在燕王府上空,光芒刺得金陵城垛上的守军睁不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