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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 012

12 012 (第1/2页)

热气如雾如烟,狭小的客房犹如幻境,程令雪立在公子身前,清瘦的身子贴上椅背,他退无可退。
  
  他这样,显得她像个登徒子。
  
  程令雪手尴尬悬在半空,忍不住道:“公子,都是男子。”
  
  闻言,公子竟也面露不解。
  
  尔后他抬眸凝视她。
  
  程令雪本打算继续为他宽衣,被这样幽深的目光一看,手又乱了。
  
  砰、砰——
  
  心跳在对视刹那大如雷鸣。
  
  姬月恒听得一清二楚。
  
  已散的错觉因眼前人杂乱的心跳再度聚成一团雾,模糊那少年英气,令人无奈:“你究竟在瞎紧张什么。”
  
  程令雪被问住了。
  
  不是他先紧张她才紧张的么?
  
  这话她不敢明着说,只道:“属下是怕侍奉不好公子。”
  
  公子的眸子微微眯起,眼中思量之意在此时尤其耐人寻味。
  
  她正忐忑,眼前多了块黑布。
  
  “蒙上眼。”
  
  没了那双清凌凌的杏眸,只剩一身墨色,错觉似乎散了。
  
  椅子上的青年又变回莲台观音,淡然端坐,任由眼前的人替他宽衣解带,目光放肆地在少年面上逡巡。
  
  姬月恒伸出长指,隔空地从少年的下颚,游走到纤细颈间。
  
  双眸微眯,指间悬在一处。
  
  这厢程令雪替公子褪下外袍,手刚放在他里衣襟口,颈间一阵温柔暖风拂过,激得她手微微一颤。
  
  是公子,他应当正抬起头。
  
  她正好弯着身,又离得近,他的气息难免拂过她颈上。
  
  她稍稍抬起身子离开些。
  
  “别动。”
  
  公子温和道。
  
  随后颈侧又是一凉。他指腹力度轻如羽毛,轻触上她的脖子。
  
  ……好凉!
  
  突来的凉意激得程令雪没稳住手,一个没收力,“刺啦——”
  
  公子的里衣被她整个扒下。
  
  青年怔了怔,手上动作被打乱,与此同时,程令雪扯下黑布。
  
  杏眼里愕然更甚,不只因为青年无故触上颈侧的手,更因为……
  
  公子现在的模样。
  
  他坐在椅子上,雪白的里衣被从两侧扒开,垂落至臂弯,发冠虽齐整,但身后墨发有几缕垂在肩头。
  
  墨发雪肤,桃花目,朱砂痣。
  
  清瘦但不干瘪的胸膛。
  
  还有那两……
  
  她这是在干什么?!居然敢明目张胆地盯着公子的□□看!她秉性正直,怎么越来越像个色鬼呢……
  
 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,公子回过神,猛然拉上里衣。
  
  “你又饿了。”
  
  话虽淡,可嗤讽之意十足。
  
  程令雪掩饰着心虚挪开眼,内心奔腾翻涌,端的却是清冷稳重的模样,她淡然地背过身去。
  
  “属下只是艳羡。”
  
  公子默了会:“艳羡什么?”
  
  她面不改色:“属下听说女子大都喜欢白净的男子。”
  
  理由竟也算得当。
  
  姬月恒一时也不想再试探:“到屏后守着,我自己来。”
  
  衣物窸窣落了地,紧随其后的是公子费力迈入浴桶的动静,入水时的水声哗啦啦尤其大声,可见费力。
  
  “可要属下扶您?”
  
  屏后的水声停了须臾。
  
  “不必。”
  
  姬月恒从未有过如此憋屈的一次沐浴,他不喜欢让外人触碰,但因着居住的地方常有浴池,必要时只需贴身护卫搭把手,并不很麻烦。
  
  可他所有的贴身护卫中,眼前这个最年少,也最离谱。
  
  再一次,他后悔了。
  
  折腾一番,总算沐浴完毕。
  
  青年换上了成衣铺子里的青色布衣,从架上精心雕镂、价值不菲的玉竹,成了林间清雅的青竹。
  
  好歹又过一关。刚扶公子到了榻边,程令雪打算退下,他叫住她,视线像方才那样游移在她的颈间。
  
  “这里,没有喉结。”
  
  程令雪被区区一句话惊得心绪紊乱。她总算明白公子方才为何要触碰她的颈侧,这反而让她冷静下来,思索到底是哪里出了漏洞。
  
  她下意识的反应很可疑,但更可疑的是她那清秀的外表。心里有了数,她为难道:“属下明年才十五。”
  
  姬月恒看着少年,等他继续说下去。少年没有预想中的慌乱,看向自己平坦的胸口,冷静道:“属下原本也觉得自己有毛病,还怀疑自己是个假男人,但属下该有的都有,且郎中说属下现在虽然小了点但……后劲大。”
  
  话虽释然,可字句间都是自卑。
  
  青年想起赤箭曾数次与少年去后山沐浴过,二人素来不合,若竹雪真的有可疑之处,不会安然无恙。
  
  赤箭。
  
  想到此人,他蹙了眉。
  
  “公子?”
  
  敛下思绪,姬月恒抬头,竟见那双素来疏离的眸中有些微动容。
  
  “怎么了?”
  
  少年低下眸:“公子不必替属下担心,属下不会自暴自弃。”
  
  姬月恒一时竟无言以对。
  
  挥了挥手,他说:“你去隔壁开间房,洗完再回来。”
  
  靠装傻充愣逃过一劫,出了房门时,程令雪出了满手的汗。
  
  她该庆幸,这几日出游时与那几个护卫住在一处,成日听他们议论男人之间的事,隐约知道一个男人最怕被说年纪太“小”,“什么都没长全”。
  
  心里突然有个猜测。
  
  公子会轻易放过她,是不是因为他其实也有一样的困扰?
  
  .
  
  是夜,程令雪守在公子屋里。
  
  怀揣沉甸甸的二十两,公子在她心里骤然从白瓷观音变成金身佛像,身上撕下块布都能换钱……
  
  畅想到半,榻上有细微声响,程令雪闻声望去。隔着纱屏,青年忽而坐起,犹豫须臾,低声轻叹。
  
  “我们,被骗了。”
  
  公子话里抑着懊恼:“是我记错,那玉应当价逾百两。”
  
  程令雪回暖的心凉了半截。
  
  见她沉默,公子又道:“你照顾我已是不易,那人也许正因见我体弱,才敢肆无忌惮。算了吧。”
  
  说服自己,青年再度歇下。
  
  话虽如此,程令雪仍不时能听到屏风后传来翻身的动静。
  
  她幼时常被人占便宜,此刻她能明白公子不是在为那八十两而辗转难眠,而是心里那一口气难平。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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